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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破云而出,晴空万里,只巷子里的青石板上还有深浅不一的水渍,低洼处还有些积水在,显示着昨日长安城下了小半天的雨。
昨日墨芜荑找到赵明瑕之后,本意是想要直接报官的,虽然她知道凶手是谁,但是该让官府出面的还是得让官府出面才是。
但是墨老夫人不同意,因为赵明瑕死得不光彩,况且报官之后,赵明瑕的尸体还会被运去衙门,让仵作验尸,墨老夫人觉得还是早些让赵明瑕入土为安的好。
墨老太爷也不同意,最后联系了赵家那边,赵家自然也不肯让女儿再被送去衙门,被仵作挑挑拣拣的。
赵明瑕是赵家的姑娘,赵家才是苦主,他们都这样说了,墨芜荑自然也不好闹着非要报官了。
也没关系,横竖她知道凶手是谁,官府查不查也没有关系。
赵明瑕一个还没有成婚的姑娘,死了也不能入墨家的祖坟,而她本身又只是一个庶女,还是被人侮辱后给杀害了的,赵家就只是想要随便找个地儿给埋了便了事了,连葬礼也不曾办。
最后还是墨芜荑拿了些银子,给了赵明瑕的姨娘,让她出面,帮赵明瑕挑了一块好点儿的墓地,选了些好的陪葬品。
等赵明瑕下葬之后,墨芜荑连续做了好多天的噩梦。
每一次她都能清晰地梦见赵明瑕从被人劫了马车开始,到后面她被人侮辱,被人杀害的全部过程。
清晰具体到仿佛她就在现场一般。
可是她只能一次次眼睁睁地看着赵明瑕被杀害。
这样的噩梦持续了好多日,扰得墨芜荑整夜整夜的睡不好,人也一日日地消瘦下来,到了十月里还病了一场。
“可见你是被吓得不轻了,竟病了。”吴仪筠来看望墨芜荑,叹了一口气道。
她也是知道赵明瑕的死的,虽然没有亲眼看到,可光听人说就知道死状可怖,何况墨芜荑还是亲眼看见了的,想必被吓着了。
墨芜荑没有解释她其实不是被吓着了,而是……
算了,她也说不上来,只觉得心里憋着一股气,无处泄而已。
“我没事儿。”墨芜荑的情绪不高。
“等你病好些了,我们去赏雪吧?我看今年这天气,估计过一阵就会下雪了,我母亲有一处温泉庄子,里面有一眼天然的温泉,到时候外面下雪,凉飕飕的,咱们在里面泡着温泉,可别提有多舒服了,你去泡泡,对你的病也好。”顾禾宁忙兴致勃勃地道。
墨芜荑点了点头,倒是生出了几分兴趣来,一边赏雪,一边泡温泉,倒也惬意。
墨芜荑这病本也就是心病,吴仪筠和顾禾宁来陪墨芜荑说了说话之后,墨芜荑心中的郁气倒也消散了些。
十月十三那天,长安城就下了庆和十二年的第一场雪,听钦天监说,第二天的雪还会下得大些,所以顾禾宁就赶忙给墨芜荑和吴仪筠送了信儿,问墨芜荑的身子如何了,要是好得差不多了,她们明日就去温泉庄子泡温泉去。
墨芜荑自然是应下了,不过在去温泉庄子之前,墨芜荑还进了一趟宫。
前些日子,她听说褚章升任大理寺少卿了,不管这种其中有没有赵明珠的功劳,墨芜荑都踹上了上次和赵明珠说好的三千两银票,递了牌子,进宫了一趟。
往常墨芜荑进宫都是直接被带到赵明珠的华清宫去的,但是这一次,她却先被带去了皇后的坤宁宫。
说起来,墨芜荑虽然也进过几次宫,可倒是从来还没有见过皇后呢。
当今皇后姓萧,膝下只得了太子一个孩子,是皇上还是王爷时的妻,两个人基本上是相敬如宾,一路扶持过来的,皇上对萧皇后没有什么宠爱,但尊重还是有几分的,后宫里前前后后那么多的宠妃,但皇后都一直屹立不倒。
墨芜荑倒了坤宁宫之后,宫人让她站在门口等着,之后,却有很长时间都没人理她,就让她在雪地里这般站着。
渐渐地,风雪更大了些,墨芜荑冻得手脚都没了知觉。
她知道,这是皇后给她的下马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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