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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警员点点头，又被他拍了拍肩膀，很轻地提醒了一句：&1dquo;他确实不能说话，以后注意点。”

  郁里低头摆弄腕上的手表。

  他身上的校服很是干净，该蓝的蓝，该白的白，刘海似乎有些长了，可以看出一点微微的卷，衬着那张洁白乖巧的脸，满身都写着柔软可欺。

  一个塑料袋摊在他面前，前辈道：&1dquo;认识我吧。”

  郁里点点头。

  王历王叔叔，以前经常找爷爷下棋。

  &1dquo;来，给你擦点药，头抬一下。”

  郁里听话地抬头，他嘴角破了皮，脸上青了一大片，额头也带着血迹。看上去挺惨的伤，棉签擦过的时候却眼皮子都没颤一下。

  王利道：&1dquo;我跟你姑联系了，一会儿就过来，签个字你就能回家了。”

  郁里下巴点了一下，又被他按住脸：&1dquo;得别动了，知道你听着呢。”

  郁里的眼珠凝在他宽阔慈祥的脸上，又悄无声息地移了开。

  门口传来动静，一声浑厚的声音传来：&1dquo;请问有人吗?”

  郁里眼皮微抖，王利给他上好药抬头去看，实习的李警员已经上前去接待：&1dquo;你好，你是&he11ip;&he11ip;”

  &1dquo;你好。”那浑厚声音的主人跟他握手，道：&1dquo;我是郁彬，研究所有点事儿，所以来晚了，不好意思啊。”

  小李看着面前比自己矮了半头的郁里他爸，原来是搞研究的，他想，难怪脸皮看着那么嫩，小胡子跟沾上去似的。

  &1dquo;郁里在那边。”小李道：&1dquo;你在这里签个字，就能把人领走了。”

  郁彬跟他走过去，接过刚要写字，就忽然被揪住了后衣领，他惊恐回头，胡子当即抖了起来：&1dquo;叭叭叭&he11ip;&he11ip;爸!你今天不是不值班吗?!”

  忘了说，王利除了时不时跟郁爷爷一起下棋，还是郁里好友王金园他爸，只是平时忙于公务，很少见人。

  王金园被按在郁里身边的椅子上，嘴上的小胡子被刺啦一下撕掉，他嘶了一声，摸着自己嘴上被同时揭掉的汗毛，敢怒不敢言地看着王利。

  &1dquo;行啊，难怪今天跟我打听谁值班，知道你刘叔叔晚上眼神不好，来的警员不认识你们是吧。”王利寒着脸道：&1dquo;给我坐好，晚点让你妈来领你。”

  王金园他妈可比王利更可怕，他当即扑上去搂王利的腰：&1dquo;爸我错了!”

  &1dquo;别跟我嚎嚎。”王利重揪着领子把他扔回椅子上，道：&1dquo;你是警察家属，不知道冒充别人签字是要负责任的吗?你还冒充人家郁博士，也不照照镜子，你配吗，嗯?给我坐好!不然马上给你妈打电话。”

  郁里在一旁弯了弯嘴角，被王金园看到，当即怒斥：&1dquo;郁卷卷你有没有人性，我可是为了救你才进来的。”

  他爸又呼了他一巴掌：&1dquo;你还有脸说!”

  十分钟后，给儿子普法完毕的王警官阴沉着脸离开，王金园像鹌鹑一样缩着脑袋坐在郁里身边，满脸闷闷不乐。

  郁里拿过棉签，沾了酒精，朝他嘴上戳。

  王金园鬼使神差地动了一下，棉签戳进了他嘴里，他当即被熏得呸了一声：&1dquo;你谋杀啊。”

  郁里指了指他嘴上，王金园后知后觉，痛心疾：&1dquo;肿了是不是，他就不是我老子，下手这么狠。”

  郁里操纵智能手表，电子音响起：&1dquo;胶&mdot;好。”

  王金园权当他是夸自己眼光好了。

  两个人互相上完了药，王金园葛优瘫在椅子上，叹了口气，道：&1dquo;你说你，跟那些人一般见识干什么，把自己搞了进来，我在外头担心了一整天。”

  &1dquo;谢&mdot;谢。”

  生硬的电子音没有任何感情，王金园似乎早已习惯，道：&1dquo;我爸怎么还跟你姑打电话，你爸不是回来参加葬礼了吗?”

  郁里抬头看着派出所里的灯，逐渐觉得有些晃眼。

  外头逐渐淅淅沥沥地下起了雨，越来越大，一辆黑色的车子疾驰而过，溅起的水痕融合在滂沱的雨中。

  手机响起，靠在后车座沉睡的男人猝然惊醒，他飞拿起手机，听到里头传来声音：&1dquo;郁彬你怎么回事，这都快十二点了，你到底能不能回来了?”

  &1dquo;回来了，在路上呢。”

  &1dquo;郁里都在派出所等你一天了，你要不行我就给你姐夫打电话，让他去。”

  &1dquo;我去。”郁彬揉了揉额头，道：&1dquo;你别麻烦他了。”

  &1dquo;你不会当儿子也就算了，连个爹都当不好，我可跟你说清楚了，郁里不能跟着我们，你必须把他带走，我没有义务给你养儿子。”

  郁彬叹了口气，道：&1dquo;我知&he11ip;&he11ip;”

  电话被直接挂断。

  他收起手机，看向前方的司机，道：&1dquo;还要多久到银杏?”

  &1dquo;再二十分钟，直接就能到银杏镇的派出所。”

  &1dquo;辛苦了。”

  &1dquo;哪儿的话。”

  派出所的青石地面布满了雨水，水流挤入砖缝里，在青苔间流动汇聚。

  郁里趴在窗前，水汽把额前飘动的刘海打得微湿，目光里依旧一片镇静，丝毫没有因为大人始终没有来接而露出半分焦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