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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一十九章 新官上任军器局（第1页）

不过半个时辰，太子妃就知道了陈留王与林选侍的谈话。太子妃“嘭”的一声将手中的茶碗掷在地上，怒喝道：“好个不知悔改的陈留王。当初圈禁林选侍时，本宫还动了恻隐之心。他却要将本宫圈禁？该死、该死、实在是该死！”

跪在太子妃脚下的领班太监乔恭说道：“请殿下息怒。不如将陈留王的话转述给萧干城，让他去和陈留王斗法。眼下娘娘还不能公开动陈留王。陈留王若出了问题，就是太子有问题，到时候岂不是便宜了周王？”

太子妃来回踱了两圈步，这才说道：“就依你说的办。不过今后林选侍的伙食不能再那么精致。京兆府大牢里是什么伙食以后就给林选侍吃什么。”其实今日陈留王所作所为只要递到陛下手中，陈留王立刻就要受到严惩。但陈留王有了罪名，太子也难免落下污点。现在常山王已经荣登太孙大位，林选侍又被圈禁，陈留王已经算不上严重威胁。太子妃现在严加戒备的是周王。

转天干城来到文华殿刷脸，中午就从恒山王和锦绣郡主口中得知了昨夜陈留王所说的话。干城听罢一笑了之，并不在意。然后干城便与锦绣郡主商量，将郡主去玉州一路上的见闻写成一份奏折。

三个人折腾一下午，干城总算写完。锦绣殿下看了一遍，问道：“分明是邺城公将分水岭柏林驿宋家庄的地租提高了一成。你为何要在奏折中隐去邺城公？”

干城一边穿好外袍准备下班，一边笑着说道：“邺城公家的女儿是周王妃。你明说邺城公涨地租，陛下会以为太子殿下存心找茬、打压周王。”

恒山王问道：“那这份折子递上去，皇祖父要是问我姐姐这是谁家涨地租，该怎么回禀？”

干城笑道：“就说，不可说。”

锦绣殿下问道：“那然后呢？”

干城呵呵一笑道：“没有然后。广闻寺也不能白拿俸禄。陛下定会派他们去查。”

郡主与恒山王恍然大悟。锦绣殿下追问道：“若是皇祖父已查清楚是邺城公上涨地租，然后再问本宫为何开始不说，本宫又当如何作答。”

萧干城刚要踏出集义殿，听到郡主的疑问，便折回来躬身施礼道：“臣愿皇室和睦，天下太平，皇祖父千秋万岁。然臣实在不忍天下子民受冻馁之苦。”

还未等锦绣殿下回答。恒山王击节笑道：“妙哉，仪卫副真是貌若潘安，智比诸葛。难怪……。”郡主听罢脸不禁一红。

干城连忙说道：“王爷谬赞。下官祝二位殿下身体康泰，学业有成。”说罢退出殿外光回家。

二位殿下回到清宁宫，将干城整理的奏折呈给太子和太子妃。这份奏章分了四部分：一是问政金川伯；二是分水岭宋家庄雇农非常穷困；三是玉州自耕农日子过得不错；四是鸟宠等火器的威力及性能。

太子看完后问道：“鸟铳真能打得那么准，那么远吗？”

锦绣殿下如实回答。太子点头道：“那倒是可以先制作一千支更换京军的老式火铳，然后看看效果。这鸟铳若真如你所说这般性能卓越，那肯定会大规模装备，还有这个姜士祯也肯定要重用。”

太子妃问道：“分水岭宋家庄雇农是为谁家耕田？”

锦绣郡主答道：“邺城公”

太子一愣神，就听太子妃问道：“那你为什么不写在奏折中。”太子妃现在扳倒了林选侍，天天就琢磨怎么逼迫周王赶紧离京就藩。

锦绣郡主便将萧干城的建议如实复述了一遍。太子和太子妃连连点头，但太子心中不免对萧干城有了几分忌惮。太子妃问道：“金川伯家的地租是多少？”

锦绣殿下回禀道：“据萧干城讲，金川伯在玉州的佃租丰年只收三成，灾年只收两成。”

太子和太子妃惊讶道：“为何这般低？”

锦绣郡主说道：“因为金川伯主要收入靠的是灵雾县的茶园。他家在玉州的土地只要足够供应家中老小吃穿就可以。”太子妃娘家也有不少地，收的是四成佃租。太子妃暗想，倒是可以让自己娘家学金川伯，承诺灾年减少一成地租。完后再抛出周王妃娘家收五成佃租的消息。

想到此处太子妃向太子说道：“夫君，依妾看不如过几日让斌儿将这份奏折誊录一遍再呈送给陛下。就说是太孙听郡主口述，整理成奏折呈陛下御览。”

太子一家人听罢都不禁纷纷点头。如今最要紧的是巩固常山王的皇太孙之位。太孙上任伊始总要有三板斧赢得陛下青睐。

太子面色凝重道：“还要劳烦娘子叮嘱娘家那边的人将佃租降下来。”

太子妃笑道：“太子放心，我娘家的地租本来就比周王妃娘家低一成。妾现在去降地租反而显得有些刻意而为。不如学金川伯家，承诺灾年给佃户们减一成佃租。”

太子连连点头，暗想若单论手腕，林选侍真是被太子妃甩了不知多少条街。还是太子妃更适合作为皇后。

十日后陛下收到了皇太孙的奏折。陛下看罢，果然叫来锦绣殿下问分水岭宋家庄雇农是为谁家种地？锦绣殿下将干城的话学了一遍。陛下见问不出个所以然便派人去查。当陛下得知分水岭附近的地是周王妃娘家邺城公的地以后，便果然又派人去查太子妃的娘家。当陛下得知太子妃娘家不但佃租收的低，还承诺佃户灾年减一成地租时，便对周王妃愈不满。作为皇后就应该温婉贤良母仪天下，更应该节俭爱民作天子的贤内助。显然周王妃已经不符合这个标准。既然陛下心中周王妃已经不是皇后的人选，那么周王也就距离皇位更远了一步。

不过陛下心思缜密，还是把锦绣郡主叫来问话，问她为何不说分水岭是邺城公家的地。锦绣殿下便又将干城事先教给她的话学了一遍。陛下果然赞赏有加，认为太子和太孙有太子妃、锦绣郡主辅佐，以后天下必然安定。

之后陛下专门抽出一天与内阁、兵部、工部、大都督府等一众官员观看鸟铳等火器操练。姜士祯又将海外火器展与国内火器现状讲述了一遍。其实这些情况兵部与大都督府的诸位官员都有所耳闻，但并不全面。姜士祯侃侃而谈：“近年远西（欧洲）佛郎机国（西班牙）与佛朗察国（法国）在意大里亚（意大利）南部展开一次战役。佛郎机国六百人的鸟铳兵击溃了佛朗察国一万人的军队。佛朗察国主将被鸟铳击毙，并损失四千将士。若我朝不能把握时机更新火器，以后面对装备鸟铳的敌国必将遭到重大损失。据微臣所知，如今倭国正在从红毛夷（荷兰）手中大量购买鸟铳，并进行仿制。”

众人听罢大吃一惊，一位大都督府的官员问道：“不知佛朗察国的一万大军是步兵还是骑兵。”

姜士祯说道：“佛朗察国是步骑混合，骑兵大约一千左右，有弓弩手数千人，其余都是长矛兵，另有火炮四十门。”

众人听罢面面相觑。不过在场众人毕竟都是多年搞军事的，还是有大都督府的官员问道：“不知此役谁攻谁守？地形如何？”

姜士祯说道：“佛郎机六百鸟铳兵防御，佛朗察国进攻。佛郎机国没有城墙可以防御，主要是靠壕沟和木栅作为防御设施。至于地形嘛，自然是山地。”

众人点点头，显然鸟铳利于防御毋庸置疑。或者可以组成军阵与敌军野战。众人不禁围绕火器的运用议论纷纷。

作为姜士祯的老朋友，兵部武选司员外郎钟伯问道：“士祯兄，火铳射击度普遍比较慢。若是遇到骑兵当如何？”

姜士祯笑道：“佛郎机国的火铳兵采取前队射击，后队装弹的方式轮流射击，以增加火铳射。”

钟伯略带疑惑地问道：“赶趟吗？咱们现在的火门枪可是要排列三队轮流射击才赶趟。”

姜士祯便为众人演示了一遍火绳枪的射。众人只见姜士祯在四至五息之间（2o秒左右）就可以完成一次装弹射击动作。众人见状纷纷鼓掌。

这时陛下问道：“蠕蠕和西戎的骑兵突至火铳兵阵前当如何应对？”

姜士祯连忙躬身插手道：“陛下，佛郎机国以长矛兵与火铳兵混合组成军阵应对敌骑冲阵。”说罢姜士祯又拿出佛郎机国的阵图呈给陛下御览。众人看罢感觉与现在本朝流行的火器与枪、刀、盾等武器混合的军阵大同小异，只是细节不一致罢了。反而远西诸国的火器军阵有剽窃中华之嫌。

待众人看完，姜士祯又说道：“除火铳与长矛混合结阵以外，臣日思夜想还是想出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说罢姜士祯从腰间取出一支特别制作的三棱凹面短矛插入枪管中。然后挥舞手中的鸟铳作出刺杀、格挡等动作。众人看罢不禁眼前一亮，这还真是个不错的创意。

姜士祯演示并讲解完毕，众人都上来试射了几枪。陛下也很满意，特批姜士祯监生出身，命他去工部担任六品主事负责工部下属的军器局。又命户部拨款十万两给军器局，责成姜士祯一年之内制作一万支鸟铳。

陛下又给萧干城一道旨意，大致是说：萧干城担任东宫仪卫副以来，做事勤勉，为国举才。特晋升萧干城广闻寺总部司千户，仍在东宫护卫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