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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土鸡蛋吃出珍馐的味（第1页）

然而并没有，不管她怎么呼叫，就是没有半点反应。哎，只能一声长叹。

许是想通了，一会竟呼吸平缓地睡去。这一次脑海里竟没有再闪现之前那些像电影似的画面。

“九儿，好点没，起来吃点东西。”一个身形消瘦头梳得整齐的中年妇人进来坐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起来，妈给你蒸了个鸡蛋。吃点东西好得快。”

小睡一会高小九精神好了许多，睁眼看着眼前这个有点面熟慈爱地看着自己的妇人，虽然面容姣好却也早已添上风霜，常年劳作又吃不好看上去脸色有点腊黄，眉头上那颗显眼的红色肉痣慢慢和记忆中的老人的样子重合，眼睛瞬间湿润这是曾经疼爱自己的奶奶，只是看着年青许多。现在她是自己的妈妈。

话到嘴边刚准备叫一声“奶＂想想现在的身份”妈“脱口而出，眼泪不争气地流了出来。轻轻咳嗽了几声掩过了些许的不自在。

在高妈的帮助下起床漱口坐到堂屋桌上准备吃饭。

一张看不出柒样的四方桌上围坐着六大一小七个人正在呼呼地吃着碗里的早饭。

说是早饭其实就是红薯粥还是红薯多米少，那还算浓稠的粥里白色小颗粒可不是大米是白萝卜丁。可能正是产长豆夹的季节，桌上除了一大木桶的粥还有一大海碗看不到一点的油星的青椒炒长豆夹，这伙食绝对的绿色健康。在这个很多家庭只能混个水饱的年月，这样的伙食也算是好的了。

小九高朝云默默坐到老八高朝雪身边。

高母李兰心起身从厨房端出了一碗蒸好的鸡蛋羹放在高朝云前面说道“九儿，吃这个”。

老八瞄了一眼流露出羡慕的神情但没做声，看到小九能坐起吃饭她开心极了，这几天只要小九睡着没动静她就去试一下还有没有呼吸，搞得她本就白晰的脸上顶着两个明显的黑眼圈，喜感十足。

“我也要吃”五六岁左右的小女孩看她没有就嚷嚷道。

“吃什么吃，还有功了，叫你不要去玩水，说说不听，不是你个不听话的死丫头，你九姨能掉水里，吃过饭就给送回去。”李兰心同志筷子啪地拍在桌上瞪着小女孩凶道。

原来自己落水的原因在这里。本来还说分一些给她毕竟吃独食也不是自己一惯作风。

小女孩是老大高朝露的大女儿向冰，看着坐在上座的外公没有看她，又看了看三个姨和舅舅没有一个人帮她说话，嘴瘪了瘪继续喝粥。

“老六，吃过饭就送向冰回去，让她自己爷奶管。”高母吩咐道。这个外甥女常年长在外婆家，本来多个孩子吃饭没什么，可是这个小妮子不听话得很，三次五次交待不要去水塘边玩不听，掉下去高小九去救，她没事小九却丢了半条命。

看着本就羸弱的小女儿更加虚弱的样子，小脸惨白得看不到一点血丝，不时的咳嗽声让本来对老大家的三分气一下变成了八分。毫不留情地把这个不听话的外甥女送回去。

九儿本来身体就弱，经此一事身体更差，床上躺了三天才稍微缓过来一点。乖乖地低头吃鸡蛋羹。这年头没有污染的土养鸡蛋吃起来就是香，粗粮粥偶尔吃一次也很美味。想想接下来的日子高小九还要见识到红薯饭、萝卜饭、东瓜饭，南瓜饭等不同风味的纯绿色食物，眼前的鸡蛋羹吃出了珍馐的感觉。

九儿看着对面埋头喝粥的少年老爸，十三四的年纪，头理得短短的，身上穿着件满是破洞的白色小背心，露出晒得黑黑的皮肤。整体来看就是个阳光少年。

高家兄弟姐姐妹都遗传了高父高母的好长相，五官长得都在正常的审美上，只是生活水平有限都身形瘦高，皮肤因为常年的日晒显出健康的小麦色，一双眼睛亮亮地看着桌上的粥菜。曾经不明白为什么吃不饱的年代老爸也能长出178的身高。看他喝粥就能明白，冒着热气的粥不用吹不用筷勺直接往嘴里倒，金嗓子不冒烟就顺到肚子里。

高家吃饭是吃抢食，吃得快就多吃一碗，你要慢慢吃那就少吃一点。伙食虽然不好但每个人几乎都能吃饱，曾经只听过姑姑和老爸说过萝卜饭难吃却从没有说过吃不饱，这是高父高母的最大努力的结果。

“老八，你去割点草把鸡喂了。“老八高朝雪头也不抬地边吃边嗯嗯两声。高母一边吃饭一边下达一天任务的最新指示。

“老四，老五吃完继续上工。”

老四老五都是大姑娘，老四初中毕业没考上高中已经务农两年，私下里高妈也传授一些裁剪衣服的手艺。

在这个人均一年才六尺布的年代有手艺也没有机会实际操作。

黑黝黝的大辫子垂在胸前，穿得是高母自己织的蓝白相间的格子土布做的对襟盘扣上衣，算得上是远近闻名的乡村一支花。

老五头才到肩膀，也扎了两个小辫子，上衣是件洗得泛白的白底蓝碎花衬衫，大眼睛瞪了一眼正在瞄着高朝云碗里鸡蛋的向冰。

小丫头知道自己犯了错也不敢太吭声，老老实实地喝粥。

这里地处长江以南，雨水充沛每年可以种两季水稻。父亲高山同志现在是村里的大队长，现在又马上到农忙双抢时节很多事都等他安排。吃完就起身。

上衣同老六是一模一样的款式，只是破洞没有那么狂野，粗粝的大手摸了摸高小九的脑袋，试试还有没有烧。

“爸。”高小九吃完嘴里的最后一口鸡蛋笑着叫道。

“好好在家休息。别出去晒日头。”高爸在家是很高冷的大家长。可自己知道其实他的心柔软又坚强。

“嗯。”乖乖巧巧地应了。这辈子一定要让这个偏爱自己的男人活得精彩。

这个小村庄由四个小队组成，每个个小队二十多户多家，有的一户有十几二十人，有的一户就几个人，整个村子有一百来户共有一千多人。现在还是集体制的上工劳力多的人家分得粮食就多。懒的，家里人多劳力少的人现在吃饭都成问题。

现在的粮食产量普遍不高，所以角角落落都有种庄稼。高爸也会去远点村子里联系一些红薯玉米之类的粮食让村子里的人拿稻米换。

不是所有地方都适合种稻米，稍远一些偏山区一点的村子水田少，山地多种的庄稼种类就会不同。一斤稻子可以换三斤的红薯干，换两斤的玉米粒。还有高粱大豆各种作物都可以和稻子换，中和一下大家都能吃个半饱。

现在高爸每天都在往外面联系这个事情，要在收割前把事情落实，很多户人家都是在等米下锅。每餐都吃白米饭几天就会吃了一个月的口粮。

解社员之所急也是高爸这个大队长的本职工作。这也是他这个大队长位置坐得稳稳的原因之一。

高妈看着高爸拿着个破草帽就往外走，忙追上去递了一个油纸包的干粮过去，高爸不要高妈非要他拿着。

“别去别人家吃饭，讨人嫌。”高妈意有所指地说了句。

高爸想解释又不知怎么张口只能把油纸包接过来，看着高妈倔强的样子终究还是没有说什么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