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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于婶低头，心情也沉闷起来，一会儿之后她抬头，又瞪了眼丈夫，“好端端的，不说这事了，说说小林吧，你看小林，原来的家庭也不好，她就靠自己一步步走过来了，每天这么忙还开开心心的，也是一种本事。”

  “小林那孩子看着讨喜，人也真诚，”于叔脸上的愁色落下，转成笑容，“当初把房子租给小林，真是租对了。”

  “桂花介绍的。”于婶突然说道。

  两人对视一眼，都笑出了声。

  “所以说人啊，还是要与人为善，会有好结果的。”

  “可不是么。”

  两人说话的这会儿时间，林念已经到了饭店。

  这段时间她虽然每天都很忙，但来饭店吃早饭这一个步骤，从来都没有省去过，就像晚上回住处后自己做做衣服是她休闲的方式，早上过来吃早饭对她来说也是休闲的方式。

  在百忙之中能抽出时间来做点别的事，总有一种赚到的感觉。

  “小林，来来来，我今天教你一道的菜式，我昨天刚想出来的，你来试试。”

  在后厨里头的王大厨都没有回头，听着声音直接就开了口。

  “来了。”林念快步上前，低声跟王大厨询问她需要做些什么。

  正在烧火的胡咏梅侧过头看了眼，火光映在她脸上，透着几分温和的光芒。

  “王大厨，你叫小林给你打下手，给工钱吗？”

  王大厨这时正在跟林念说话，听到这话抽空“哼”了一声：“不是给她吃了吗？小林，你说是不是？”

  林念乖乖点头：“是。”

  “你就瞧着小林好欺负，”胡咏梅笑了，起来走到两人身旁，“王大厨先前不是在家里练习菜吗？这段时间怎么都到后厨来了？”

  “你刚才不是说了，打下手的小工不要钱呗。”王大厨理直气壮道。

  这话一出，林念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在场的人都知道要说工钱，其实林念跟着王大厨学做菜，才要给拜师钱，但经过这么一说，好像王大厨就是冲着不要工钱的小工，才大早上过来的。

  王大厨转头：“你可别太感动，做厨师可没什么前途，我随便教，你随便学，勉强能有点手艺糊口饭吃就成，可别想太多。”

  林念眯起眼笑了：“嗯嗯，知道啦。”

  其实从她心里想，也并没有要朝着厨师的方向走的意思，就像王大厨所说，她只是想要有一个糊口饭的技术，但这话从王大厨口中说出来，确实给了她最大的自由。

  王大厨手艺好，跟着他学技术的人肯定都是冲着厨师走的，要是学出来还不走厨师这条路，反而可能会被人说嘴。

  眼下王大厨一次次强调林念只是学点基础的本事，其实是在为林念着想。

  林念知道他的意思，没有别的什么可以回馈，能给予的不过是“认真”而已，认真学习，认真做菜，最后能不能做好，她又会走哪一条路，全靠天意。

  这个礼拜，林念又去了一趟外地收鸡蛋，大概是天气逐渐变热，农村的一些人家不敢再藏着鸡蛋，这次出去，她收到的鸡蛋也比之前少了一些。

  这也意味着她收鸡蛋的这条路子，可以暂时先缓一缓了。

  后面的一个礼拜，她打算在放假的那天出去卖鸡蛋，当然，不是在杭城，而是去别的城市。

  这几个礼拜，鸡蛋涨价的事已经逐渐扩散开来，除了少部分地方之外，大多数地方的鸡蛋价格都涨到了2毛5分钱。

  她仓库里那么多鸡蛋，收购价都是1毛钱以下，就算2毛钱卖出去也不亏，可她不能只逮着杭城这一个地方薅羊毛，到处走一走，四处开花，才不会对当地的鸡蛋市场带去太大的影响。

  5月21号是礼拜天，第二天又是林念的休息日，她打算就从这天开始出去卖鸡蛋，但在这之前，还是得算算这两个礼拜的收获。

  上上个礼拜，是她在杭城这边2毛清仓鸡蛋的那周，后头的一周，以及上周，鸡蛋销量都不太好。

  上周她一共卖出5ooo个鸡蛋，比原先正常销量折了一半，但鸡蛋价格贵一点，那个礼拜一共收入125o元。

  这个礼拜，鸡蛋生意又恢复了一些，但大概也受到了鸡蛋涨价的影响，她总共卖出8ooo个鸡蛋，收入2ooo元。

  扣掉这两个礼拜的鸡蛋支出，她的库存有83ooo个。

  但按明天周一算下周，这周周一的时候她出去收了一次鸡蛋，一共收到36ooo个鸡蛋，现在鸡蛋总库存是11。9万。

  消耗草纸32oo提，棉袜和毛巾各28oo件。

  草纸周一出去，来回进了4ooo的货，花费12oo元，加上上周的2ooo提，总共是6ooo提，扣掉32oo提，还剩28oo提。

  董福妮那边的生意也因为天气热而受到了影响，2周共卖出棉袜和毛巾各4ooo件，但丝袜生意不错，两周她一共卖出了13ooo件。

  这样算的话，这块林念的收入是176o元和91o元，一共是267o元。

  1989年5月21日

  库存（袜子+毛巾）：9ooo+9ooo；

  丝袜：337oo+；

  鸡蛋：119ooo+

  余额：132oo+（抹去零头）；

  草纸：28oo+

  内衣裤：若干；杂货：若干

  今天的账目计算完毕，林念低头，轻轻在记录本上吹，直到把纸上的墨水吹干，才满意地把本子举起来放在眼前看。